时至今日,我可能勉强才懂了。还是要设身处地的去代入想象一下:假如今天的国内的报纸上(或者公众号吧),有一位文笔流畅的记者,用连载的方式写一个有点迂腐有点不接地气但是绝对善良正直的‘俗人’游历各地的小说故事,今天杭州,明天绍兴,过段时间还一路跨省去安徽江西湖南,然后每段旅程都用(哪怕是作者生造的)当地的轶事、坊间传说来穿插主线,同时惟妙惟肖的描绘当地的风土人情,间中不乏无伤大雅的自嘲和嘲人,这样的连载成为热门被广大读者网友追更,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然后等到了山姆·维勒出场,这个文学史上都该留有名字的、属于英国人自己的桑丘,直接把整本书再次拉到了新的高度。原本在小说最开始,更多作为讽刺揶揄对象的匹克威克先生,也在故事进行中因为他的正直和三观正而变得越来越可爱,而他在我眼里最大的缺点——“远离群众”,在山姆的帮助和桥接下,不但没有让这个故事失去了下层视角,反而意外的让它具备了奇妙的不同机位和阶层的视角。得益于狄更斯丰富的生活经历和天才的观察和笔力,不论是乡绅贵族们的宴会,还是维多利亚时期下层居民的街区甚至是监狱的生活细节都有着纪录片一样的细节和逼真(同时带着适当的、让阅读能够更加愉快的‘夸张变形’)。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英国人民不疯狂追更,那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但是,光是上面这些已经初显狄更斯天才的文笔、风趣的行文,和那些维多利亚时期迷人的细节之外,似乎还不足以解是它是怎么跨越了民族、国家甚至时代,一直到了今天还是一本值得读的,非常有趣的小说。哪怕算上狄更斯商标式的、对那些原本并不为普通读者所熟知的下层生活和社会阴暗角落的描写(监狱、贫民区、律所……这些都是少年狄更斯靠自己的生活阅历真实见识过的环境,幸运的是,他有着独一无二的观察力和笔力),也似乎还差了点成为顶级名作的火候?何况也不难看出,嬉笑怒骂之间,狄更斯其实也无法提出真正的解决方案,当然,这一窘境其实始终贯穿着他整个光辉的创作生涯,随便哪位读者似乎都能轻易感觉到,但是,微妙之处在于,似乎这并没有损害他的光芒。
究其原因,恐怕为什么《匹克威克外传》(或者狄更斯)究竟怎样能够从小报文学扶摇直上,皎然众人呢?答案恐怕还是只能在书里找到:
因为这个明明在嬉笑怒骂世间百态的狄更斯,却天真的花了好几章为(我猜)应景的圣诞节写下了暖洋洋的、不顾一切的婚礼和圣诞节的欢聚场景;他写了金格尔主仆这样的坏人末了却在匹克威克先生几乎是‘傻气’的宽恕面前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他写了山姆对匹克威克孩子一般的忠诚和依恋,虽然读起来几乎不真实。可是,为那些苦难的人找不到出路的狄更斯,最终选择(如同他一生中创作的大部分作品一以贯之一样)了用不讲道理的HappyEnding以及性本善的美好愿景救赎了他书里的人们。
从那时一直到现在。他的书恐怕也如此这般,救赎了因为各种原因读他书的人们,我们读狄更斯的书,也并不是为了寻求社会革命的正确道路,而是从这芸芸的世象中,品尝狄更斯为我们画上的这点玫瑰金般美丽的幸福。
]]>《仲夏之死》是让人心动神移的好作品,不由自主地再次让我想起了我最喜欢的卡佛的小说之一《A Small, Good Thing》,都是描述了同样让人心痛的故事,可是,三岛由纪夫的结尾比起卡佛却意外的更冷酷;
《春子》如同作者自述:是运用健全的现实主义处理文学上的颓唐趣味。这种方法直到今天,大体成为了我小说做法的基础。,算是对私小说的继承和发扬吧;
《马戏团》、《喷泉》意外的让我想起了汪曾祺——《复仇》、《破戒》
《显贵》读起来好生无聊——但是读到最后,却让我想起了《丰饶之海》,好吧,放到现在说起来,等于是综艺看完了,还给你放直拍和花絮,作为读者,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去年的春节,爷爷走了,直接的影响就是这个春节,岳阳再也没有大家族聚餐的年饭计划。姑姑们分别是往长沙、珠海(而舅舅、姨妈们,更是早已经多半不在岳阳过年)赶赴春节安排,所以,早早的,我们就约好了爸妈也直接来杭州过年的计划。
原本腊月二十五就早早定好的车票(题外话:春运反向订票是如此的轻松,真是我生平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却因为2008年后,华中再次遭遇摧垮高铁系统的冻雨、急雪而推迟到了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抵达杭州西。
在过年前最后几天,一边掐着手指算日子,一边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刷着堵在高铁站、高速公路上的返乡人的遭遇——以及不需要赶路的家乡的人们,用记录奇观的心态来分享着压垮行道树的冻雨,被冻成冰雕的路灯、树叶,还有俨然变成了滑雪场的岳阳楼前的坡道,恍惚间,如同回到了前几年紧张卡点看各地Covid政策而踌躇出行的日子;当然,心态要轻松许多。
杭州西站也是真有点远,幸亏当时交通已经非常通畅,顺利接上带着腊肉、腊猪蹄和一些菜的爸妈,到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夜里九点多,而据说来之前,我妈忽然咳嗽的厉害,生怕是中了某些流感,还特意去医院检查了一遍,排除了这种担忧后才成行。真是好事多磨。
除夕我就在家办公了,抽时间和老婆上街小作采买,丈母娘则是下午来到我家,和我妈一起各自出了四个菜,贡献出了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年饭,气氛还是到位的;饭后,丈母娘早些回家,而其余人则是看起了春晚,虽然年年骂,但是不耽误年年看,至少家里的小朋友硬是要这个仪式感——老二坚持到了11:40,老大则是终于坚持到了敲完钟,而窗外一通热闹的烟花声,足以说明和过去三年的憋屈相比,政府语焉不详含含糊糊的花炮禁令实在力度不足。而在这之前,我抄起电话,把不那么突兀的亲友们骚扰了一圈:这是往年我懒得做的事情,但是到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人生下半,是应该慢慢开始Wrap up,并且珍惜每一次机会。
初一到初五,除了初六起了不小的风雨之外,但凡天气允许,我们尽量出去走走。常去的河坊街、少年宫等等,多少能感受些春节不一样的气氛。到了初七,虽然我老婆开始上班了,但是机会难得,按照临时商量的,我载着爸妈、小孩、丈母娘开始了周边的短程旅行。
第一站南浔,开车时间不长,而且算是踩到了过年出游的尾段,民宿价格虽然跳水,但是煦暖阳光下的沿河古镇上,熙熙攘攘的游人,在窄处几乎无法转身,幸亏阳光、蓝天、碧水、鲜花,摇橹穿梭桥下,心情还是愉悦的;而到了夕阳西下,本地游客渐渐归巢之后,在古色古香的拱桥之上,看着沐浴在暖金色的阳光下的人流稀疏的古镇,的确赏心悦目。天色继续黑下去,沿河的灯光亮起来,人也愈发少了,但是水声、人声、和百间楼窄路边搭出简陋的小饭桌的沿河店家的招徕之声混在一起,让人在暖风中也略微沉迷。行到末端,在码头的摇橹船交错避让,或归或发,于是,和群里调侃的‘东方威尼斯’也正好合衬了。
早晨,在老板娘推荐的‘本地人也喜欢’的龙凤面馆吃完早餐(红汤苏式细面,对我这个其实并不太爱吃面条的人来说,已经算很能接受的类别了)之后,商量好先去嘉兴,之后我高铁返杭,而他们继续西塘多玩一天的计划,就由我爸开着车直奔嘉兴了。
初八到底是大多数人的归程,顺利到了嘉兴,又如此顺利的上了渡船,看到了曾经没能踏上的烟雨楼,也看到了和想象中稍显低调的一大红船,虽然午餐的南湖新天地人潮汹涌、排队凶猛,但是和前次硬是没排上渡船而险酿家庭惨案的黄金周时相比,简直是空如旷野。会嘉园码头上船,新天地下船,饭后沿着上次我们四人来嘉兴的路线踏过那些旧景。那时一眼惊艳的薰衣草,现在已经枯黄如芦苇,虽然新年不是个合适的时候,我心里依然未免与桓温同悲。
出门之后,我打车前往高铁,爸妈他们驱车继续西塘,我肩上稍微一轻,到底第二天又是工作日了,对我来说,2024年的春节,就这样过完了。
]]>斧柄旁边有一只毛茸茸的狗熊正在打滚蹭毛,狗熊每次的动作都带来了旁边初长的青草的腥气,和嗡嗡嗡的蜜蜂翅膀声音混在一起,使他更难受了——虽然他疼的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看得到,甚至可以数的清这只棕熊头上少数风中抖动的白色绒毛。
“别蹭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好的”狗熊像模像样的回答了一声,然后舒舒服服的靠着树桩躺下,接着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只烟斗,吧唧吧唧的抽起了烟。
“该死,我在做梦”
世上当然也不存在抽着烟斗的熊——楚白珩终于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不管由于什么原因梦见了一只抽烟的狗熊,也不记得为什么自己头会疼成这样,但是他告诉自己,最好还是醒来的好。
他睁开了眼,他不在草地上,他在镇上那间熟悉的廉价旅店的小房间里躺着;
房间里当然没有狗熊,房间里只有挽着袖子的医娘萊莎琳;
世上当然也不存在抽着烟斗的熊,房间里只有抽着烟斗的萊莎琳。
看到终于醒过来的学者,她忽闪着那双大眼睛,把烟斗在一边的桌子上“咚咚咚”的磕了几下,那明明是一只雕的很精细的木工烟斗,虽然看上去很旧,但是如果拿到大城市的市集上,估计能卖出个不菲的价钱,而这个多半是明斯克在这个离渡鸦堡一天多路程的小镇上,捡来的便宜,他擅长干这个。所以萊莎琳敲起来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都有了区别,分明敲得小心了许多——
很快,楚白珩就再也没空操心这支烟斗了。因为医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悠长的如同夏日入秋前的最后一场细雨,仿佛是一场告别。
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心里有点发毛的楚白珩,幽幽地说了一句::“不妙啊……”
上一个受伤之后被医娘说’不妙‘的家伙,墓碑都已经翻新过一波了。学者觉得眼前一黑,几乎又要晕了过去。
明斯克·石楠是一个看上去粗枝大叶的卡拉希人,几乎符合人们对卡拉希人一切的刻板印象。他会光着膀子风风火火的冲进酒吧和人拼酒,然后被一金一升的劣酒灌得不省人事的滑在吧台下;他会骂骂咧咧的拍桌子爆粗口和队友因为战斗中的失误吵得面红耳赤;
但是,楚白珩分明看到他喝醉倒下去的时候,还伸手摸了一把酒吧女的大腿;也知道他每次吵完架之后,隔两天总能从兜里掏出点让人无法拒绝的小礼物给队友;
光是学者自己,身上就揣着好几样舍不得拿出来的好东西:假如说,哪里还有点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哪些物品大部分都会被明斯克明晃晃的贴上一个显眼的标签,“六芒星团产‘……
不过楚白珩也承认,总的来说,明斯克还是个靠得住的家伙,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通常是靠谱的。
此刻,卡拉希人就坐在他面前,嘟嘟囔囔的念叨了很长时间。头疼还没好的楚白珩,费力听了半天,从那些绕口的说法里终于听出了下面的故事:
自己在一场农场探险的任务里被一只冷箭放倒了——所以,“公会的成就认定是不会发给被干倒的队友的……这些狗X的”,明斯克恨恨地喝了一口淡啤酒,他眼神有点闪烁。
楚白珩有些不以为然,他大可不必为一支无法预知的冷箭而愧疚,而学者自己,嗯,那块金灿灿的徽章的确很耀眼,但是,他天生就是这种人——错过的东西就错过了,不论是爱情还是其他什么。
“没事儿,明斯克,只要团里发个八百一千的抚恤安慰金……这算什么……错过就错过了,我又不是紫企鹅那样的强迫症。”
“唉,那就好!——” 明斯克一愣,但是很快恢复了咧嘴笑的表情,爽朗得如同刚刚屠掉了传说中的恶龙,唯独不提抚恤金的事情:“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虽然,公会说过了,团队评级最终要看成员的总体纪录……所以如果缺失了关键认证,那么六芒星的履历最终会有点瑕疵,但是,嗨,无所谓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莱莎琳,收起了烟斗,站起身来:“哎,所以,我才说‘不妙’啊……”
”等等……这……” 学者有些意外“那,那还有没有办法?”
明斯克·石楠的眉头皱了起来:“说起来,我有个同乡,正好也要去农场探一探,你也许可以……去混一个成就认证?”
“容易吗?”
“易如反掌,他们配备很齐,又专业,可是大陆闻名的团队——”
“可是我这么去蹭成就,他们不会有想法吧?”
“你放心!兰斯洛特那家伙和我是过命的交情!”
“欢迎。你过来带我们拿成就的事情,你们那个叫明……明……明什么来着的团长和我说过了。非常感谢。“
楚白珩背着行李站在农场边的小营地边,心里凉了半截。
兰斯洛特的团是个六人团,搭配的确很齐全,但是,光看装备,已经不能完全算菜鸟的楚白珩也大致知道了这不是一个‘大陆闻名’的团——等到听到兰斯洛特的话,才彻底万马奔腾的心里骂起了娘。当时就该问问那是哪块大陆。
当然,兰斯洛特是个不错的家伙,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几乎完全看不出是明斯克的同乡。有着卡拉希人里少见的高个子,而且全无偏见里那种’风风火火‘的蛮荒劲头,只有和他胡渣唏嘘的脸庞不太搭调的年轻嗓音,依稀能让人想象他在丛林里的懵懂岁月。
他说话很慢、也很轻,楚白珩一边跟着他往里面走,一面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由头溜了。
”我想那位明……什么的,应该和你说过我们团吧?” “唔, 哦, 哦……是的”
“嗯,团里新手多,作为队长,我只能尽力多操心 ——这个农场任务,不接的话,后面吃饭都成问题,接的话,又卡着关键技能,所以你们团长来找我劝我加入联盟的时候,虽然我拒绝了,但是他还是很热心的提到了你可以来帮我。”
坐在营地边的队友,看上去的确都挺青涩的。楚白珩心里嘀咕:对,和我差不多……
他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这次虽然有点蹊跷,但是看看这位卡拉希骑士紧皱的眉头,和看见自己到来后充满好奇和憧憬的其他团员的眼神,他的退堂鼓只好又收回了心里。
楚白珩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胸有成竹一些,自己心里把自己的底子盘了一盘:
书籍、册页管够,阅读底子当然更是不在话下,就连演讲鼓舞也是驾轻就熟;因为兴趣使然,向团里的法师也请教了不少卷轴使用的技巧和知识,为了这个,甚至不惜背上了和自己穿衣习惯格格不入的卷轴褡裢——如果不是临行前明斯克一脸严肃的把那些‘送’的团产装备一件件扒了回去的话,那楚白珩对自己这趟能帮上忙的信心就更加充足了——
”嗯,那我们闲话就不说了。兰斯洛特先生,希望我能帮上忙,那么具体说来,你们需要我这次做什么?“
兰斯洛特充满期待的望着眼前的棕发学者,回答道:
”——撬锁。撬开那个该死的陷阱宝箱!“
”……“
学者脑门子里的树桩上仿佛砸下了第二把斧头。
天色眼看着要暗下来了,几只呱呱叫的乌鸦,在不远处的谷底上空盘旋,附近农场的雇工们也三三两两的收工回家了。最后一抹夕阳,把絮状的几抹云装点得像是渡鸦堡图书馆大厅的那幅名画一样,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兰斯洛特先生,忽然想起一个题外话:你为什么会拒绝我们队长的联盟邀请呢?”
骑士显得有些尴尬,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手套,似乎一下子对手套衬里的纺织工艺产生了极其大的兴趣,嗫喏几声以后,还是开口了: “呃………当时我见到你们那位队长,总有点不太靠谱的感觉……以貌取人不是个好习惯,但是,我们冒险者有时候宁可谨慎一点,多观察观察再做结论……也许是我错了”
楚白珩抬抬眼镜,长吁了一口气。
“不,兰斯洛特先生——你,终将成为这片大陆上最传奇的领袖。”
“快!铁丝!还有撬锁工具套件!——谢谢你,泰索喝夫,不是你帮忙,我们就更慢了!”
“玛丽安,再坚持一会,给我恢复下!——还有最后一点点了。”
学者一脸黑灰的顶着暴躁的宝箱在笨拙的拆除,可是进度太慢了——等到辛辛苦苦吟诵的觉醒卷轴效力一过,腾不出手再补的他,本来找到的那点感觉也没了,怎么也没法再次触到簧片,时间却在无情的流逝。
“快走!算了——时间不够了,我们顶不住了,这家伙太难搞了!”
兰斯洛特说得对,楚白珩看看精疲力尽的队友,无奈的叹了口气。
……精疲力尽的一行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农场外的草坡上,兰斯洛特略带尴尬的开口问道: “怎么样?还试试吗?”
“当然要试!就差一点了……!哎,实在不行,我求我们团里的拆锁专精的猎人也来帮忙——”学者的骨子里的倔强上来了。
“好,等下次我们团队约到能进去的时候,再去试试。这段时间你就先回你们团里复命吧。”兰斯洛特有点意外楚白珩的积极性,多少冲淡了对这次失败的沮丧。
他伸出手用力和学者握握手。
再次见到老队友们,楚白珩很高兴。
刚刚结束了和明斯克的短暂谈话,风风火火冲进楚白珩房间的是矮人圣骑士,紫企鹅声音洪亮的打着招呼: “你怎么走的那么匆忙,上次我们集合了我才发现你不在——担心死我了!!”,楚白珩心里一暖,到底是从第一个团就在一起的老伙计,正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发现不善修饰的矮人,眼神直直地就往自己脖子上的诚实奖章瞟了过来。
“啪!”,拥抱变成了在矮人头盔上用力的一敲——“说了只是借来用用,我不会带着你的宝贝逃了的! “
挨了一记的紫企鹅不但没生气,反而讪讪地辩解:“胡说、胡说、咳咳,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嘿嘿”
“分明就是这么想的好么?”楚白珩疯狂地在心里吐槽。但是这也提醒了他,哎,虽然这次外勤没完成心里别扭,但是眼看明斯克写在团队共用走道墙上的战术安排,接下来几天还有这几个棘手的任务。不管怎么样,先把那几件“按照规定迫不得已收回的”团队装备给拿回来带上是要紧事。他白了紫企鹅一眼,起身往放装备的房间走去。
“《我们的英勇事迹》,嗯 ,在这边,书页怎么都折了……啧;烈焰面具,嗯,好的,在;《哈戎的火焰卷轴》,我才看了一半,还好书签还在…… “楚白珩一件件在堆放得乱七八糟的装备里翻着。
“这倒有个新东西啊,看看, ‘挖地三尺-此徽章特授予楚白珩,探索完成诅咒农场的调查的谜题。’…………”
楚白珩目瞪口呆。
“咚咚”明斯克出现在门边,敲敲门板,依然是一副休息日日常喝了三成醉的状态,懒洋洋地开口了。 “你在这儿啊,老白!嘿,我刚刚去和兰斯洛特碰了个头,喝了点家乡风味的啤酒,嗝,嘿真不错,你有机会也要尝尝——他夸你是个好样的,虽然撬锁技巧差了点,但是认真负责;他还说了,没想到我们真的这么讲义气,这么难的任务,还是竭尽全力的拼着去帮他们——”
他说得高兴了,晃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一堆硫磺上。
楚白珩巴不得他一屁股能把这袋子硫磺给坐爆炸了,可是这时候的他冷静得让自己都害怕:学者脸上的笑,把嘴角都撑到了耳垂。
“队长,你夸张了,这个任务如果是交给猎人这样的行家,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了——还是我自己能力有问题,丢了六芒星的脸了。”
“不不不,咏歌去哪有你去的效果好——这你就不懂了,相信我,诚意比能力有时候更重要;而且告诉你个好消息:兰斯洛特老伙计带着团加入了我们联盟了!哈哈哈。这就是你上次和大家讲的那个什么太阳啊北风的故事一样。有时候蛮干不行的事情,我们用善意就可以做到对吧?这个故事我很喜欢,就像追女人,你不能光蛮干,你得有策略……”
角斗士越说越兴奋,学者的笑容慢慢的退了下去。
明斯克脑子一转——大多数时候,他脑子转得比绝大多数读书人都要快——拍拍楚白珩的肩膀。
“……不过你别担心,我也和猎人打过招呼了,下次他会陪你一起去,帮他们和你把成就都拿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他忽然看到了楚白珩手里那个明晃晃的东西,脑子似乎忽然卡住了。
明斯克的酒似乎一下子都醒了。
“呃,这个你怎么找到……哦,不……这是什么??”
学者不吭声。
这世上没必要的话,本来就不用再说。
卡拉希人开始嗫喏起来,又嘟囔起了诸如‘奇怪’, ‘历史规定’, ‘按经验来说’, ‘新旧公会法则’之类的词汇,但是在楚白珩透过镜片的凝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唉!罢了“角斗士破罐子破摔地一抹脸,“哎呀,白啊!有时候,你知道哦,战术的执行需要保密和技巧!……”
“呸!”楚白珩这时候才不管什么斯文扫地,他满腹的痛心疾首:“你就算了,可是人家乖乖巧巧的萊莎琳,你到底把她怎么了?!也跟着来‘战术’我??”
嘴上说着,学者几乎下意识地就开始抄起火焰卷轴摆出起手式。
明斯克如弹簧一样跳开,转身就往外跑: “你别瞎想,她是好人——她是纯粹不懂……”
“呸!不懂?!你老实说,是不是那只雕花烟斗的缘故?!”
不以体力见长的学者当然追不上拔腿就跑的角斗士,这是只能听到几乎跑到了旅店门口的明斯克嬉皮笑脸的大声回答。
“白啊!你太聪明了——所以我说啊,还是你们文化人底子好,玩战术以后一定比我强啊!! “
楚白珩觉得自己几乎用完了自己一周能吐的口水量和粗口。
“呸!滚吧!你这个蛮子,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幸亏,兰斯洛特是个好伙计,比起有些队长靠谱多了。
有他做盟友是个不坏的结果。
]]>只要结果是好的,手段总能够被作为正当的来对待。—— 尼科洛·马基雅弗利
秋天持续时间特别长,恍如古早月台送客,说尽了道别话语火车却迟迟不开,宾主隔窗讪笑的几分尴尬;又有如同过山车一样急剧降温的罕见低温,让我在周末的杭州街头驮着小孩在兴趣班间迎来送往时,一度以为自己手指头会被电动车刹车把手给黏上;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值得留念的好年头——仅指天气。
疫情后的第一年,和以前比我的记忆里有了不一样的刻度和标尺。时不时会想起一些特别的时刻:
想到这些,就会觉得时间有时候过的好像很快,有时候又好像过得太慢了。
2023年开年就是在疫情尾声里动荡而过,而这个尾声落在个体头上,远非‘余波’二字可以概括。过年前最后几天,爷爷于凌晨去世,一场和春节相连的奔丧,一次延绵至今的悼念。并不是说前几年外婆或者奶奶的离世对我触动就不深,而是做为家里最后一位离去的祖辈,爷爷的离开,让我(虽然也许远远不如我爸妈感触那么深)和整个大家族一起恍惚在人世冲刷的浪潮里散的更远,更加孤独。
也是在告别仪式上,爷爷厂里的代表照例来宣读了悼词,我听着和我年龄相仿的工会代表在用制式化的文本赞扬爷爷‘兢兢业业’‘业务骨干’,未免有一些奇异的不协调感:假如把爷爷的人生划成阶段,他在厂里工作的时间只占了他人生的1/4,更不用说现在几乎已经散了架的工厂里,恐怕连认识爷爷的人都已经没有多少了,更加无从谈起对四十年前的爷爷的工作态度的了解。
但是在爷爷告别的这个夜晚,这篇稿子却成为了他的一篇并不切题的“题跋”;
我对这位致辞的代表毫无意见,对这一套仪式甚至还是尊重得很,但是冥冥之中,忽然觉得仿佛是爷爷离去前给我最后留下的教育:工作抑或“事业”(虽然绝大多数人其实用不上这个词)对人的一生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 Why so serious?所以,虽然彼时,我还不得不在灵堂门口开着电脑发了几封信,除夕当天还和嘿嘿苦笑的几位同袍和欧洲开了简短的TaskForce,可是,心境却全然不同。
接下来的半年,我和同事们就在和产品改进和即将袭来的印度雨季的争分夺秒中度过,可是直到节奏终于在暑期舒缓,我也并没有再真正焦虑过。
而我过了很棒的暑假,有了久违的‘单身出游’的经验 ,而暑假直到秋天的一段缓和期是这三年的难得的闲暇阶段。而且和前面两年几乎打仗一样的节奏比起来,和缓的过了头——
于是,读读书,捣鼓捣鼓自己在家里架起来的小服务器,秋天就这么飞快地过了。直到公司在衣冠楚楚的领导们的代理下似乎撞上了大麻烦,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重组裁员。哪怕我在公司呆的足够久了,这一波的力度也是罕见,许多熟人,不论国内国外,多有挥手告别;留下的人,又被一场事先张扬的大规模重组打扰了。
重组的思路异常的清奇,有看见起高楼,有看见楼塌了,除了自己也身在其中这一点之外,看看人间百态,并不乏味;至于读书看剧,主打的就是“磨练心性”,慢慢的读完了《凡人修仙传》,又一集一集的熬过了《相棒21》,除此以外一些慢悠悠的书也读了不少。藤泽周平、巴金 、弗吉尼亚·伍尔夫等等等等,都是一些早年耐性不好读不下去,现在却甘之如饴的不灭的经典,唯一有些慢慢觉得尾大不掉的是,虽然读起来很愉快,但进度快不起来的《春秋左转注》,也许是2024年要端正坐姿来好好读完的主要目标了。
岁月流逝,当我开始愈发觉得时间可贵的时候,应对却是加倍的挥霍时间—— 虽然把陪伴我熬过最艰难项目阶段的审判之逝 称作挥霍未免有些没良心,但是确实续作我停在中后段已经好久没推,却把时间花在了整饬抢救了十多年前的PSPGo,并且在同学怂恿下开始推起了《零之轨迹FC》……
但是更多的时间却是和工友们以及天天一起欣赏《崩坏·星穹铁道》的梗里;当然,已经开始初中生活、每天晚自修等我电瓶车接回来的天天,照样只有周末少数几个小时的游玩时间,很难说是和我体验的是一样的游戏(笑)。虽然是我爸妈看来已经是大小伙子的他,也靠着那股子懵懵懂懂的傻劲儿,才得以不觉得如今的小孩学业之压力吧。归根到底,人的弹性是很大的:何况,上了小学开始也要时不时挨臭骂的小拉也算是难兄难弟,互相支撑吧——何尝不是太平之乐?
毕竟抬眼看去,这并不是一个安耽的年代,欧洲、中东都在经历着真正的战争;美国中国的角力实实在在的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世界观;对于八零后的我们,接下来也许要看到更为‘新鲜’的局面,也可能会是一个终于要很多人开始正面撞上未曾想象的变化的时代。
一贯懒惰的我并不希望如此,可是但愿我们都不惧怕于此,来吧,2024。
]]>她就在眼前。
但是想找出比《达洛维夫人》这本仅仅描写了一天事件(而且篇幅也不长)的小说更宏大的作品真的很难了;伍尔夫简直是天才,这有力的收束,击破了我在最后1/5对她如何结尾的庸俗愚蠢的猜想。
不会有比这更强的结束了,她把这一天变成了永恒,一切似乎又可以从头开始。
没有狄更斯、奥斯汀似的事无巨细,周到详实当然一点都不意外,打开伍尔夫的书就不会有这样的期望;可是原本猜想史密斯之死(题外话,伍尔夫是怎样写出这样塞林格似地角色的?简直是个谜——史密斯夫妇的部分,我如同在读《九故事》,可是伍尔夫比起塞林格要早了差不多四十年,遑论二战后的作家们手上又增添了多少小说和文艺创作的理论、实践的理论,经验和武器啊……)会给全文来一个如同《死者》一样的结尾——这会很棒,同样也会是一流的小说,可是……——但是,作者继续了,她继续写下去了,而继续读着的我心也悬起来了:“很棒,稳着点,毕竟乔伊斯要早十年……真这么结尾会有点不过瘾……但真能更好吗?”
但是她做到了,全篇逸兴勃发,行云流水,仿佛是写遍了全伦敦的人心绪,最终收束在彼得眼里,只要有克拉丽莎的出现,仿佛一切都是多余。这并不是暗示Happy Ending,不,当然不会有,可是那不重要,这个伍尔夫创造的一天会在永恒中循环下去,彼得·沃尔什会在这一天里纠结、自怜、糊涂、清醒,但是最终毫无条件而又再次愚蠢的自以为被救赎——可是再无稽,再愚蠢,再短暂,在漫漫浮世中,不会有比这更真实的永恒,恰如伍尔夫梦幻一样的笔下世界其实比绝大多数的现实主义的同行们更接近真实。
]]>一阵阵湿热的夜风也在扎营地旁吹拂,虽然说不上凉爽,但是至少可以让人稍微舒口气。
可是,楚白珩现在感觉不好,很不好。
首先,和家乡爽朗的海风比起来,他始终喜欢不了这种闷热的丛林里的风,它席卷而来的时候,仿佛带来了隐藏在层层密林里一切为人所知或未知的秘密,而且不容你用任何工具(比如航海的帆船)来逃离和隔绝;
其次,他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哪怕是像小瑞德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孩子——瘦小、黝黑、总是怯生生的眼睛望着团队里的其他人,而假如不是弗笛卡城镇里莫名其妙的那一场架(明斯克的棍棒挥舞得真漂亮,楚白珩忍不住咋舌),来自海上的精灵从来就不敢想象现在奴隶买卖这种肮脏的勾当还在尼米亚以及海尔德堡如此盛行。
最后,他讨厌因为这件风波带来的目前多少有些诡异的气氛,哪怕就像茜拉劝慰明斯克时所说的“争吵和异见往往是一个团队真正的润滑剂和嗅盐”,个性使然,学者就是不喜欢这么冲的气味。这一点,明斯克也意外地一致:“我生气了,是的,我生气了!”,两天前那场出乎意料的争论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是的,我们玛格·莫精灵当然懂得贸易的重要,我们更加懂得尊重每一个来之不易的金币——但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拿来交易的……”楚白珩记得自己是这样陈述的,事实上,大多数人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但是,我必须提醒大家。”没当茜拉开始眯起她那好看的棕色眼睛,虽然大多数男人都会心头微颤,但是她的队友却有着更深刻的原因:一般来说,接下来她的话,往往兼有岩石般不可动摇的事实,以及冰雪般冷冽的残酷真相。大多数人其实是不爱听的。
“我们至少要花上三天的时间,深入我们根本就不了解的塔诺斯山脉。那里可不是尼米亚贵族们附庸风雅的所谓登山胜地或者野营区,那里是真正的未开化山地;而且别忘了,我们在这件事上耽误的越久,就越有可能和弗笛卡镇上的奴隶贩子们结下死仇。虽然,都是做的‘贸易’,但是他们的团队建设和一般的商队,那可是大不一样……和他们结下梁子?这和我们去集市上半开玩笑的薅一薅商人的货品可不是一回事情。”
“那你说该怎么办?——把瑞得扔在镇上?让他被那些家伙抓回去打断腿,再塞上个乞讨用的铁盆放在酒馆门口?——嘴里最好还塞上一把口琴能吹个小调?”矮人紫企鹅喘着粗气,连胡须都根根发抖。
”断了腿为什么要拿铁盆?——拿了铁盆怎么拿拐杖?——瑞德!你会吹口琴?真棒!下次吹给我听听!”另一位圣武士拉斯特放下扭来扭去始终调整不好的胸盔,忽然来了劲。
“……”
“商人?俗气。贩奴?该死!”就连平时一直话不多的花臂三爷,也低低地冒出了一句。
“别吓坏了小孩子。”萊莎琳眉头皱起来,把有点忐忑的瑞德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好,而已经和小孩子混熟了的猎犬欧拉,摇摇尾巴也跟了过去。它的主人却远远的坐在窗边,仿佛窗边那条热浪蒸腾的街景比起队友们的争论更有趣一百倍。
学者偷偷瞟了一眼茜拉,似乎也犹豫了。“……嗯,时间是个问题,哈特穆特·高石的邀约还等着我们回应……”
明斯克皱皱眉头。
被人骗来/抓住,限制自由,塞给你工具或者武器,做为他人的私产来交换、展出,这些零碎的概念和字眼,对他来说可不是单纯的纸上的‘字眼’或’工具‘而已。该死,可是现在他管理的是一个不小的团队,他有他的犹豫。他既没有年老到可以忘记那些曾经拷在自己身上的枷锁疼痛感,也没有年轻到能够掀开桌子就推着同伴们执行冲锋。他扫视了了一圈队友,目光最后落在了床边的猎人身上:“剑之咏歌,你怎么看?”
大家一下子沉寂下来,意识到这个问题并非随意点名。
和瑞德同样种族出身(尽管这不意味着他们的部族在某种意义上有什么关联,毕竟从更遥远的塞玛克什迁移到尽管如同迷宫一样的塔诺斯山脉,对于瑞德所属的部族,究其历史,恐怕也不啻于一场跨越星空的奥德赛),甚至他们同样略显黝黑的皮肤和那种时不时流露出的那点野性都有神似的地方,明斯克这么问,当然有他的原因。猎人抬起了头,仿佛星光一样的眼眸盯着不安的瑞德说道:“作为林地人,不管你多么年轻,就不该在山脉里迷路,更不应该甚至被外来的人骗到了镇上;就我个人来说,如果你甚至没有独自返回的能力,那就呆在这该死的地方当你的奴隶就好了——但是,作为团队的一员,我无意增加麻烦和纷争。明斯克,我这一票交给你决定——欧拉,走!”
抛下冷冰冰的话语,猎人带着蹦蹦跳跳不情不愿的猎犬摔门而出。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被话语吓住的瑞德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明斯克再次皱皱眉头,叹了口气:“好吧,与其停下来讨论和以后后悔——伙计们,那我们就去爬爬山吧!”
所以,两天后,六芒星就这样驻扎在了这荒凉的山脉里,楚白珩就这样在嗡嗡的蚊虫声以及挥之不去的凝滞的大汗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这可不是爬爬山的问题……”,队伍的低气压让每个人都多少有些不适,而瑞德就更加不用说了,一路上,能躲开剑之咏歌多远就躲多远,哪怕他总是偷偷憧憬的看着猎人用呼哨如臂使指的指挥着忙碌的欧拉跑前跑后。
楚白珩羡慕的看了看队伍里几个身披重甲的家伙,疲惫不堪的他们横七竖八的早已睡的呼噜大作(哪怕再强壮,背着皮甲重盾来爬塔诺斯山脉,那也是太疯狂的事情),明斯克身边躺着瑞德,小鬼头离家越近,反而越来越自如放松,睡相也如此的自然,这也是林地人的天赋吧——剑之咏歌呢?白天仿佛不知疲倦的在林中穿行、侦测,到了晚上,又神奇的隐蔽在连队友都拿不准的地方休息,这让人头疼的沉甸甸的湿热森林,在这个猎人眼里却仿佛回家一样——何况他真正的家乡,恐怕比起尼米亚南疆又不知道要湿热多少倍了)
“唉,等跑完这一趟,我们一定要好好找个舒服的地方休息一下,哪怕能泡个清凉的澡……”
“闭嘴!”明斯克打断了他,没有喝酒的蛮子就是特别易怒:“‘等跑完这一趟’,‘干完这一票’,‘打完这一仗’这一类的话,对冒险者来说就是禁语!”
“得了,你也未免太紧张了——”学者不以为然的推推眼镜,“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恶棍也都不会愿意过夜,除了天气实在难受,晚上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明斯克的脸色又变了,楚白珩心里一咯噔,当然反应过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句同样是团长最大的忌语,正要张口解释。
“趴下!”明斯克反手抽出插在一边的长棍,奋力对着学者方向挥过来,明明突然发力,但是长棍卷起的风却仿佛带着轰隆隆的雷声,连不远处的篝火都猛然被卷动了。楚白珩汗毛倒竖,极其不优雅的就地一滚,余光扫到的是头顶上方的一团黑影。
大鸟?猛兽?——不,从它扑腾转折的姿势看来,更像是蝙蝠!学者倒抽一口凉气,见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蝙蝠?!借助那角度诡异的卸力躲闪,明明近在咫尺的一棍居然落空了,黑影在低空一个盘旋,似乎就要再度进攻,明斯克大吼一声,出人意料的把手中的长棍奋力掷向了空中的对手,‘扑’一声闷响,依稀听到了黑影也发出了一声闷哼,显然吃了不小的亏!但是毕竟角斗士不擅长标枪,这一击并没有让这只‘蝙蝠’(该死,是低级吸血鬼!楚白珩终于反应过来)完全停下,而是略微停顿之后,更加果断地一个俯冲冲向了新的目标——被惊醒之后还懵懵懂懂看着空中的小瑞德!失去长兵器的角斗士,空有教鞭在手的书呆子,和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来的队友,面对这一刻的危机,翻滚在一旁甚至还没起身的楚白珩,心里有些绝望了,他望向头顶的星光,下意识的开始向納黎撒拉祈祷……他几乎就要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忽然,似乎有一缕微光的光动了,是星光吗?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是幻觉,一点微光就在不远处的林树梢闪动,楚白珩眯了眯眼,借助粗框眼镜,他看清了:一个身影正从树梢间借助长藤摆荡而来,那是剑之咏歌!
电光火石的一霎,学者脑海里却仿佛过了很久,他所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正如事后他一遍遍和同伴们诉说的):
湛蓝天空上那最亮的一颗星星,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划到了猎人的眼眸里。
他低头,星光又流水一样的滑落到了他指间那枚永远不会离身的戒指上。
他抬手,星光跳到了那柄来自精灵大师的短弓优雅的弓弦上。
他松指的那一刻,时间的运行才仿佛恢复了正常,那道星光径直化作流星,带着破风之声,毫不犹豫的射进离吓呆了的小林地人咫尺之遥的黑影,然后如新星一样迸发!
吸血鬼被击溃成一团雾气散去,剑之咏歌的身影才终于走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小林地人,然后在其他被惊醒的队友聚集来之前,冷冷地说道:“明天开始,要么变强,要么自己回去——我会往死里训练你的……”
诸位,故事需要一个高潮,那么整个塔诺斯之行的高潮,就在那晚的这一箭。小瑞德收获了一个短暂的老师,六芒星在这段旅程上得到一位既熟悉路径,又成长快速得让人瞠目结舌的小战士,而队伍里原本尴尬的气氛如同冰雪消融一样荡然无存。
当队伍从血海一样的兽人围攻、地狱一样难熬的藤蔓中杀出后,看着小瑞德奔向自己的家人,终于端起了啤酒的明斯克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剑之咏歌:“弱肉强食?你还是这样想的?”
“当然,至死不渝。” “噗……?”明斯克被呛了一下
热得满头大汗的紫企鹅终于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坡,擦着汗,嘿嘿地笑了:”这个村落和塞玛克什风格真像——猎人,想家了么?出来这么久,有没有打算回去看看?“
长发的林地人转头望向了看不见的南方:“不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 “比如,帮助那些弱小的顺眼家伙,让他们变得足够强,让他们可以去到他们想回到的的地方;比如,加入那些弱小的顺眼家伙,让他们变得足够强,让他们可以去到他们想去的地方,不管旅途有多漫长……”
“等等,最后一句话,我怎么听着不对——”明斯克吹着唇边的啤酒泡沫,嚷嚷起来。
“你听错了,欧拉,跟上,我们走!”
“汪!汪!”
]]>所以路边的各种黄透的银杏、红透(或者未透的)枫树,和那些常绿树木一起层层叠叠,仿佛在通透的空气里涂抹绘画——只要用心,的确处处可见美;记得十几年前第一次出国回来才知道留心观看,原来上海天空的白云也是如此壮观 ,在风里舒卷奔驰,气势并不会输给湾区,从此以后,我便懂得,事事不妨先求诸于己的道理、
我爸说这几天他又忙着“做孝子”,我一惊一愣,当然反应过来,他现今已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孝子”可做,他再接下来就是说是因为奶奶的三妹(我称呼三姨爹)前两天也去世了,他自然也去帮忙、守夜。
至此,奶奶兄弟姐妹5人还有最小的两位健在,逝者也都具是高寿,当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感慨的,只是如同看到一株入秋的古老巨树,片片黄叶在风里翻飞,其中的唏嘘意味,在我们这些生者眼里已经超过平常意义的个人悲喜。
但是,三姨爹和奶奶长得特别的像,所以,这个秋天,我又想奶奶了。
五十多个小时读完了(终于)《凡人修仙传》,七百多万字,加上中后段作者明显注水严重,我也是同样下有对策的调整“配速”,否则,这点时间真的是远远不够的。
放下书的一刻,我问自己,花费了自己残存时间 里的宝贵的几乎一个月的读书时间来读这么一本书,究竟值不值得?
我觉得,就因为它一以贯之的用心布局,明显设计过 的起承转合,加上因为修仙这个独特题材里的时间和天道无情为阅读带来的那种对世俗意义上的价值观的冲突,多多少少可以让人从眼前的营营苟且中稍许脱身;修仙也好,求知也好,磨练体魄也好,精进技艺也好,其中都自有超出世俗意义的成功意味在。而主人公韩立从头带尾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心,追求的也不是很多其他同类作品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就凭这一点,就值得尊敬。到不朽的事业中去寻求对短暂生命和琐屑人生的永久庇护,修仙网文题材看似 俗,但是母题却真正大不俗——而最近公司的一些负面消息让人不由得更加感慨,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一个草台班子,但是读着凡人修仙传,却又不由一叹,那又如何呢?
何况,灌了几百万字之后,作者依然一丝不苟的回收线索、了结因果,作为读者至少我感觉到了被尊重。
这类中古大作,黄金之风犹在,名不虚传。
]]>时间过得让人无法量化,好几次都不由自主的恍惚在想,过去的三年恍如一场无痕的梦境,可是,如果真的是梦,那也该多好。爷爷离开时间居然如此的近,可是想起来却仿佛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情,但是掐指一算,距离我们在洞庭湖的河滩边为爷爷烧纸送行,其实不过是短短十个月之内的事情,人的感觉和记忆是这样的不可靠,所以我们才会诉诸笔端?
天天已经初一了,如今的学习步骤是这样的紧凑,虽然这些晚自修或者说是过早开始的月考让我们日常似乎轻松了不少;可是我也能越发理解我很多移居芬兰的同事们,口口声声哭喊着“不卷了不卷了”的时候,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不想让娃跟着卷的那种疲惫。这天早晨在市民中心无意间看到了在星巴克蹲着的师姐,敲着玻璃进去和她聊了两句,说到这个,都表达出:“我们湖南人,就是这么刚,要正面刚上去,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这样的态度,作为家长,最多就是心态和条件上尽量给孩子一点能够输的底气罢了吧?
天天的第一次期中考试班级排名出来,差强人意的第六名(虽然事后知道年级排名比想象中好多了),少不了被我PUA一顿,好在现在的孩子,也真是皮粗肉厚,比我当时要洒脱的多——而我和我爸聊天说到这,我爸忙不迭的说,第六名挺好挺好了。
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恰好晚上翻到自己1995年的日记,就在我得知天天成绩的当天,是我告知我爸我高中第一次段考成绩的同一天,那次因为闹肚子考得一般,也刚刚就是第六名……
我爸没忍住直接就是一耳光,而按我记载,他似乎立刻也有悔意,忙着说考过了就考过了,不要太放在心上(呸,打完了才说这个),而翻看日记,我当时最大的懊悔是,真对不起我妈考前给我炖的一大锅牛肉啊,没发挥好。
28年后的今日,我对当年的自己不由得肃然起敬。忽然觉得写过日记真棒。
下一个周末,和我爸视频时,我转述这个给我爸听,“责难”他为什么如此严重的双标?在一边的妈妈笑得不行:“哎呦,你看真的过了这么多年了哦……”,我爸捋捋已经越来越稀少的头发,叹了口气:“哎,年纪大了,心还是会变慈了……”, 可是,声音忽然低下去:“哎,真的,这么多年了哦……”,他叹了口气。
看着视频里的爸妈,我忽然鼻子一酸,用我对小朋友十几年前的记忆来对比,似乎可以想象爸妈的印象里,我的这几十年是如何的折叠起来的——我似乎不该点破或者提醒。
时间都去了哪儿呢?
]]>杯里袅袅的咖啡热气让镜片都糊了起来,仿佛是这个看不太出年龄的书呆子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开的一道屏障——让人看不出他安静的外表下,也许正对着自己看不顺眼的事物无声的疯狂吐槽。
背着大包大包食物的丘陵矮人紫企鹅念念叨叨地挤过喧闹的酒馆里早就喝得差不多上头的人群,一屁股坐在学者对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嗨,这次的队伍到底靠不靠谱?”虽然酒馆里调笑、争吵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屋顶,楚白珩依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矮人的声音还是压倒性的穿透了他的耳朵。
“唔,让我再看看……”
“嘿!我再说一遍!这次我可不会再忍着一天到晚光和你们这些懒家伙们混在酒馆、仓库——!”他红光满面的脸上忽然一怔。楚白珩当然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在灰尘布满的通道里和虫子、蝙蝠、老鼠打交道已经很不愉快了,碰上蛮力够不着的鬼魂那更是这个直来直往的圣骑士打死也不愿再回忆的痛苦往事,和这比起来,在小村庄里揍扁几个娘娘腔的邪教头子,干翻几只黑熊,外加赢得村民们的欢呼已经是个很好的活儿了。老实说,楚白珩也有同感。他开始尽力安抚这个性格较真、一板一眼的矮人:“我懂我懂,而且也不能一直混在村子里直到老死对吧?你看,我们这不就在商量下一步吗?”
矮人从浓重的眉毛下怀疑的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学者,对一切戴眼镜的人,他骨子里都不太信任,更何况,以他血脉里对手艺的天赋和执着,这家伙戴的那副眼镜不论质地还是成色,都可以用寒碜来形容了。
“你看,这次的团队绝对有潜力,啧啧啧,你看看这配置……” 楚白珩摸出一张羊皮纸,上面似乎密密麻麻写着不少东西,“六芒星,你听这名字就不一般。”
“他们……六个人?” “对,六人团”
“那为啥愿意邀请和接纳我们?”
“你听……‘与我一起的诗人怕你们新人小团被浇灭信心而放弃这个世界,认为你们和我们一起同行或许更好。虽然我们的初衷是六人小团,但陪伴新人体验这个世界更重要,毕竟这个世界需要你们,而你们跨进门槛后,也会和我们一样帮助新人。’,写得多好!”
“嗯哼……”矮人从袋子里捞出一块食物,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酒吧老板古斯塔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不善地别过头去。
“好吧,动机很高尚,这家伙符合我的胃口。”
“对!听上去很难拒绝的条件啊!”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和声音一起冒出来的是一个哪怕穿上一身斗篷都依然瘦削的猎手。虽然知道按照故乡的习俗,猫猫射手肯定不是真名,楚白珩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倾向,他叹了口气:“代理队长大人,你可算来了……所以,我们三个算是决定了?”
“至少我赞同,毕竟,哪怕代理了队长,我们三个新手菜鸟,队长本人丢下一句这段时间有个急事就跑了——更不用说其余几个要么有急事都联系不上,要么干脆连住处都门窗紧锁几个月了……除了我们之外还在活跃的那个法师学徒小伙子,也嫩得出水……”
听到这里,学者长舒了一口气,低下头啜饮了一口咖啡,咖啡实在普通,说普通可能都有些过于含蓄。和能够让人喝起来停不下点单的烈酒相比,看似粗犷但是鸡贼得很的古斯塔夫,才不愿意客人点什么咖啡,这还是这只‘乡巴佬’小队在这个十平米小木屋里狠狠地打出过几场精彩的架之后,才算是基于‘尊重’增加了这个隐藏菜单。
等他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紫企鹅和猫猫射手,两人脸上多少都带着些“我将要做一个大的决定,虽然,我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做了以后究竟会怎样”的神色,楚白珩也是如此,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让忐忑的队友看出来:“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读书人,我需要让大家最后再冷静一下。”
他把手上的羊皮纸放在桌上大家都能看得到的角度,低声和队友开始了他的‘演讲’。
“企鹅,猫猫(该死,真不是适合这样严肃的时刻),我们必须要冷静的全面审视一下我们的决定:让我有点担心的是,你看看他们的组合,我必须说,团名取的不错,可是,就品味和立意来看看他们的称号吧。”
“痞子-赤拳,猴子-绿影,脑子-黑袍,骗子-青锋,小莎子-白鸽,罐子-蓝盾……”众人仔细地读完了这些之后,一时间沉默了——通常来说,丘陵矮人和玛格-莫精灵族群对审美都有着相应的追求,但是取向不同,但是此刻的共同沉默,显然并不完全因为他们后天团队的默契,这种沉默哪怕在沸反喧天的酒吧里都显得震耳欲聋。
“好吧,距离我第一次收到明斯克·石楠的邮件,过去几个月了,但是当时的文笔和这封可是截然不同的——当时他的文风,唔,相当的,相当的,质朴有力;可是这封……”,楚白珩顿了顿,“我有强烈的理由怀疑,执笔的人,其实不是本人,多半是信里提到的‘诗人’——”
他手指在纸上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了‘骗子-青锋’上面用力的点了点,“肯定是他!”
“唔,这个称号,实在不让人放心。”紫企鹅摸摸下巴的胡子,嘟嘟囔囔地说。“诗人,哼,那些油嘴滑舌的东西——”
“对的,企鹅,我曾经在海上呆了那么久,自称吟游诗人的家伙见过不知道多少!老实说,排队隔一个吊死一个,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坏处——” 楚白珩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那些被翻烂了的传奇小说里的影子。“对啊……想想那些油腻腻的头发,那些装腔作势的小胡子,这种吟游诗人除了饿的面黄肌瘦之外,多半还带着些随着坏心眼而来的阴谋家般的猥琐神色……他们就是知识的敌人,社会风气的蛀虫,学子们求知路上的绊脚石……” 他狠狠地放下杯子,又看了一圈神色开始凝重起来的队友:“我们要降降温,重大决定要慢慢的做——我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也许,六芒星这趟浑水,我们要慎重对待,再仔细考虑考虑……”
砰——
忽然一声巨响随着秋天的冷风一起灌进了原本已经被热气、酒气和喧嚣(以及走了音的乐队演奏}塞满的酒吧,那扇沉重而且合页生锈的木门被轻而易举的‘撞’开了。
“哈哈!你就是楚白珩?!”一个不算高大但健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声音却透过瞬间安静下来的酒吧空间传到了‘乡巴佬’们的耳朵里。
靠近门口被突然打断吓一跳的酒吧里的酒客们,气势汹汹地抬头正要发难,但是瞥了一眼之后,却又和善的仿佛若无其事的继续聊天,仿佛他们聊的故事正要决定整个大陆的兴衰。圆桌旁的三人一愣,就看见来者施施然地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在他进门之前,明明已经水泄不通的酒吧走廊,在他走过的时候,却行云流水般的被让出了一条道,谁都不愿意惹麻烦。这个在深秋还半裸着上身,只草草裹着毛皮的角斗士,明显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主儿,而脸上的刀疤、身上七拼八凑的毛皮、狼牙、挂饰,在米勒巴赫这块小地方分外的显眼。
来的人并不在乎周边人似让非让的尴尬,就好像是刚刚在自家的浴室泡好了澡,披上浴巾踱到餐桌边一样自在,还没等到楚白珩吭声,大手就已经重重地拍在了学者瘦弱的肩膀上,直拍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总算见面了!哈哈哈——幸亏路上碰到了你们的法师学徒,这才知道你们在这——” 众人这才看到被他拉在身后一脸懵的法师学徒吹波糖。
“明斯克·石楠!六芒星队长。”角斗士看着有些没搞清状况的乡巴佬们,终于清清嗓子,严肃起来——“所以,伙计们,你们决定了么?”
学者、射手和圣武士面面相觑,楚白珩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你好,明斯克!关于这件事……你知道……有的时候,咳,重要的决定要……”
“嗨,明斯克,你就不能慢点走?——”清脆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尴尬的气氛。该死,深秋的酒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不速之客,楚白珩有些恼怒地从明斯克肩上循着声音望去。
一张明媚的脸庞仿佛照亮了昏暗的酒吧角落。年轻的女士,披着一头柔顺的棕色秀发,同色的皮袍搭配简单的象牙耳环,深邃的五官比起她清脆的嗓音要显得更成熟,唔,也更动人——这样的女士,楚白珩心里在嘀咕,只应该出现在教堂、审判庭、宫廷这样端庄的场所,古斯塔夫的酒吧?天啊——
“哦,茜拉!我知道你爱闲逛的毛病!你也知道我没那耐性——对了,各位,介绍下,我的朋友,茜拉·帕拉丁,我们团的吟游诗人!茜拉,这就是‘乡巴佬’的各位……”明斯克的声音依然洪亮,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三人的一脸茫然,以及射手和矮人茫然后望向学者的诡异目光。
“对了,楚白珩,接着说,重要的决定要……怎么来着?”
学者用他极为少见的敏捷迅速站起身来,几乎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一把握住了明斯克的手:“——要迅速的做!”
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亮:“老大,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伙了!让我们一起去开辟伟大的航路吧!”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学者一把按住紫企鹅和猫猫射手打断了他们的犹豫:“你们也会来的吧?伙计们,命运的咽喉可不会等待踌躇的手!凭我们的本领,前途一定一片坦途!”
于是,某一个平平无奇的秋日傍晚,六人小团的六芒星成为了十人团。
之后另一个平平无奇的秋日,新六芒星第一次有挑战的任务里,被敲晕的学者如同一截木头似的被队友扛回了旅馆,卒 (误)。
伟大航路的冒险开端,总是如此平常而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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