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人走茶凉——今天新到的奇幻世界上面,关于九州的东西,俨然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甚么一样,就连读者来信也显然作过筛选的,未免也太快了一点点。——这是题外话。
可口可乐的活动也结束了,揭盖再也看不到熟悉的‘谢谢……’云云了——这也是题外话。
今天不止一个人说起,荷花开了。然而似乎却没人提到蝉开始鸣了,当然,或许它早就开始鸣叫,独独是我不知情罢了。可是唯独今天从清早出门所感受到的蒸汽一般的闷热感,却自然而然的让我听见了好似一夜之间骤然响起的漫山遍野的蝉鸣了。
蝉的鸣叫,最动人的时刻,恐怕还是出入秋的时候。那时虽然尚未赶上‘秋虫之鸣’的节气,但是,那种盛夏渐衰的时节,面对人们对于爽秋的期盼,蝉那略带绝望的声音,确确有它的哀怨的地方。
不过,在这个时候的蝉鸣,却让我在车上恍惚了——那时,班车正拐上了钱江大桥,桥畔就是树木郁郁葱葱,绿叶团团锦簇的月轮山了,满山的绿色偏偏还带着入夏不久时那种特有的不匀称,正是这种喜人的层次感,把普普通通的山坳铺陈得千变万化,倘若你细细盯牢来看,目光会不由自主的渴望穿过那一层层若隐若现的绿叶,向那片藏在最深处、丝毫不为当下灼热的阳光所影响的荫蔽看去。当然,你是看不到的——
幸运的是,你还可以听。漫山的蝉声,初一听来,似乎除了那一片模模糊糊的呱噪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当你闭上眼睛仔细听时,就会发现,其实你可以听得更细,你可以听得更远。
一片蝉声中,有近处的,有远处的——有些仿佛就在路旁掩映的树叶上,有些却是隐藏在不知道有多远,不知道有多深的,你根本无法到达的角落。这是多奇妙的一件事情呢,你可以让自己的心跟着耳朵一起,仿佛化成一道绵绵不绝的丝带,缠绕着同样绵绵不绝传来的蝉鸣,到达那些绿树的最深处,那山的最隐秘处。随之感觉的是一种特别超脱物外的平静——就象芥川的那篇《女体》,的确并非是多么难以体会的感受——直到被邻座拍拍:“嘿,到了。”
“……恩,走吧”
——“别的地方是一块反面的镜子。旅行者能够看到他自己所拥有的是何等的少,而他所未曾拥有和永远不会拥有的是何等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