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少女那张唱片,依然呆在我唱片架的尽头。
每当夏日来临我都抽出倾听几次。
而后一面想加利福尼亚一面喝啤酒。
唱片架旁边是一张桌子,上方悬挂着干得如木乃伊的草块——从牛胃里取出的草。
死去的法文专业女孩的照片,在搬家中丢失了。Beach Boys时隔好久后推出了新唱片。
I wish they all could be California girls…..
好久没有想起村上了,却在这时不经意的邂逅。加州阳光下热情的少女,宛如村上记忆中的金色的青春年华一般,为他的作品抹上了一层梦一样的气息。Beach Boys在我心中便如同1963/1982年的伊帕内玛姑娘一般,似乎永远用那泛黄底片般的色彩在远处快乐的歌唱,的确太遥远了。
中午,这边的Leader径直走了过来,”周日在我家附近,有一场演唱会,Beach boys的。我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他探询的低下头,看看一时有些茫然的我们,”你们有没有听说过?Beach Boys?这是一场免费的音乐会……”这一遍之后,我迅速扫描了一遍句子,两个词语击中了我,首先是’Beach Boys’,然后是”Free”——我真挚的担保,确实是”Beach Boys”的能量更大一点。我相信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那个老乐队?Beach Boys?70’s的那支乐队——?”
Leader的眉头舒展开来,似乎不想纠正我的些许的偏差(1961 ~1972是Beach Boys活跃的十年,似乎60”s更准确一些),”Yeah, I am their BIG FAN.,他兴奋的表白。
我有些愧对他的热情了,我对Beach boys的了解全是爱屋及乌,后来虽然曾经找来几首听过,却谈不上熟悉——”我听说过他们,那首……什么什么女孩……”我囧在那里,差点就要说伊帕内玛姑娘了,California Girl的名字一时就是卡在那里想不起来。一时间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奇妙感,村上的回忆、我的阅读、似乎在老歌时光的流逝中,竟然在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奇妙的搭上了钩,我似乎听到了那细微而清楚的”咔嗒”一声。
我都想坦白了,比如同样兴奋的告诉他:”You know, I am big fan of Murakami Haruki, and he is really the big fan of Beach boys….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我觉得这会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不过很正常,这么偏门的爱好,很难唤起共鸣,同行的同事当然有点茫然,考虑到无车的我们在周末折腾Leader的麻烦,让我也却步了。如同乘兴而行尽兴而返的王子猷,我在心里向村上问好之后,也放下了这个想法。
听到脑子里令人激动的”咔嗒”一声,对我来说,或者已经足够了。
就在这个荒凉的地方,附近居然还有另外一个让我亲切的小镇,Lexington 。
莱克星顿的枪声,学过世界历史的人都会有所耳闻。不过,我当然不会因为是因为对美国革命有爱才想到了它,而是村上的短篇《莱克星顿的幽灵》。
这些虚构故事构成的集子,全是围绕”生”和”死”进行各种虚构和探讨的短篇,而那个同名故事,写的就是发生在”我”借住在莱克星顿是发生的灵异事件,当时读来,谈不上喜欢,但是印象却是格外深刻。
这块地方,安静,旷阔,有着挺拔的树木,有着苍凉的天际,有着如同极品飞车典型的郊外赛道的风景。我们住在这里,而在那个地方,灾难来的是那么突然和无可回避,数以万计的生命正在挣扎和消失。
这是个思考”生”和”死”的好地方, 于是,村上的话幽灵般的浮现。
死并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2008年5月,四川大地震,死亡人数预估可能50000,彼时我正在Boxborou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