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支是姜戎的首领,姜戎是发源于陕西的西周少数民族;放到今天来看,当然这不算多偏远多特别的少数民族,但是当时那就是标标准准的‘西戎’。而放在春秋语境内,那就是妥妥的内华夏远夷狄的‘夷狄’之属;
比起经常还有高光的楚,他们在春秋以及诸传里的存在感多半也就是体现在各种伐、侵、入、战的背景板里,不过这段文字却是毫无疑问的属于他们的、即使按照所谓‘华夏’标准来说也不含糊的高光时刻:
国家、政治虽然当然有其义理、人情,但是归根到底,离不开利益。大家一团和气互相理解,那就不用把事情说那么难看,可是如果你不讲体面,那么我作为‘西戎’,才不在乎撕破了脸大家把事实说出来掰扯掰扯——
虽然依然感念先君的接纳,但是姜戎能安居下来,也是筚路蓝缕,胼手胝足的拿命拼出来的;不提自己的辛苦,就落入了范宣子的编排,不提对先君的感谢,就无法对晋国上下形成共鸣,这个起手就已经立于不败;
接下来就是气势十足的排比和追忆,——在驹支描述中,姜戎对晋本来就是一心一意毫无异心!至于范宣子的无理指责,驹支倒是带着事实躺平了:我们语言都不通,我们怎么会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影响力!
因为情绪和负能量开始无礼输出的范宣子,估计一时间被反驳得懵了,好了,驹支倒是吟诵着《青蝇》潇洒退场,境界和逼格都拉满了: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至少在这一刻,驹支不屈于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