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春节,就我个人而言是满特别的一个春节。或者更准确的说,对我爸妈来说,是更为特别。因为这应该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在岳阳而是在外地过年的体验。
去年的春节,爷爷走了,直接的影响就是这个春节,岳阳再也没有大家族聚餐的年饭计划。姑姑们分别是往长沙、珠海(而舅舅、姨妈们,更是早已经多半不在岳阳过年)赶赴春节安排,所以,早早的,我们就约好了爸妈也直接来杭州过年的计划。
原本腊月二十五就早早定好的车票(题外话:春运反向订票是如此的轻松,真是我生平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却因为2008年后,华中再次遭遇摧垮高铁系统的冻雨、急雪而推迟到了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抵达杭州西。
在过年前最后几天,一边掐着手指算日子,一边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刷着堵在高铁站、高速公路上的返乡人的遭遇——以及不需要赶路的家乡的人们,用记录奇观的心态来分享着压垮行道树的冻雨,被冻成冰雕的路灯、树叶,还有俨然变成了滑雪场的岳阳楼前的坡道,恍惚间,如同回到了前几年紧张卡点看各地Covid政策而踌躇出行的日子;当然,心态要轻松许多。
杭州西站也是真有点远,幸亏当时交通已经非常通畅,顺利接上带着腊肉、腊猪蹄和一些菜的爸妈,到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夜里九点多,而据说来之前,我妈忽然咳嗽的厉害,生怕是中了某些流感,还特意去医院检查了一遍,排除了这种担忧后才成行。真是好事多磨。
除夕我就在家办公了,抽时间和老婆上街小作采买,丈母娘则是下午来到我家,和我妈一起各自出了四个菜,贡献出了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年饭,气氛还是到位的;饭后,丈母娘早些回家,而其余人则是看起了春晚,虽然年年骂,但是不耽误年年看,至少家里的小朋友硬是要这个仪式感——老二坚持到了11:40,老大则是终于坚持到了敲完钟,而窗外一通热闹的烟花声,足以说明和过去三年的憋屈相比,政府语焉不详含含糊糊的花炮禁令实在力度不足。而在这之前,我抄起电话,把不那么突兀的亲友们骚扰了一圈:这是往年我懒得做的事情,但是到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人生下半,是应该慢慢开始Wrap up,并且珍惜每一次机会。
初一到初五,除了初六起了不小的风雨之外,但凡天气允许,我们尽量出去走走。常去的河坊街、少年宫等等,多少能感受些春节不一样的气氛。到了初七,虽然我老婆开始上班了,但是机会难得,按照临时商量的,我载着爸妈、小孩、丈母娘开始了周边的短程旅行。
第一站南浔,开车时间不长,而且算是踩到了过年出游的尾段,民宿价格虽然跳水,但是煦暖阳光下的沿河古镇上,熙熙攘攘的游人,在窄处几乎无法转身,幸亏阳光、蓝天、碧水、鲜花,摇橹穿梭桥下,心情还是愉悦的;而到了夕阳西下,本地游客渐渐归巢之后,在古色古香的拱桥之上,看着沐浴在暖金色的阳光下的人流稀疏的古镇,的确赏心悦目。天色继续黑下去,沿河的灯光亮起来,人也愈发少了,但是水声、人声、和百间楼窄路边搭出简陋的小饭桌的沿河店家的招徕之声混在一起,让人在暖风中也略微沉迷。行到末端,在码头的摇橹船交错避让,或归或发,于是,和群里调侃的‘东方威尼斯’也正好合衬了。
早晨,在老板娘推荐的‘本地人也喜欢’的龙凤面馆吃完早餐(红汤苏式细面,对我这个其实并不太爱吃面条的人来说,已经算很能接受的类别了)之后,商量好先去嘉兴,之后我高铁返杭,而他们继续西塘多玩一天的计划,就由我爸开着车直奔嘉兴了。
初八到底是大多数人的归程,顺利到了嘉兴,又如此顺利的上了渡船,看到了曾经没能踏上的烟雨楼,也看到了和想象中稍显低调的一大红船,虽然午餐的南湖新天地人潮汹涌、排队凶猛,但是和前次硬是没排上渡船而险酿家庭惨案的黄金周时相比,简直是空如旷野。会嘉园码头上船,新天地下船,饭后沿着上次我们四人来嘉兴的路线踏过那些旧景。那时一眼惊艳的薰衣草,现在已经枯黄如芦苇,虽然新年不是个合适的时候,我心里依然未免与桓温同悲。
出门之后,我打车前往高铁,爸妈他们驱车继续西塘,我肩上稍微一轻,到底第二天又是工作日了,对我来说,2024年的春节,就这样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