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年关的时候,‘作为中年人,到了春节,不感到纠结已经很不容易了,谈什么高兴呢?’,于是我庶几感到了欣慰。
近乡情更怯,每次回去过年都有点忐忑,今年小朋友又在爸妈那边带了两个月,一次过年回家意味着一次相聚和别离,更觉得复杂。
花了点功夫各种抢票和取舍,好歹攒齐了往返的车票机票,比起策划一场旅行要困难许多。
今年过年前的繁忙程度有点反常,各种鸡飞狗跳喧嚣不止。隐隐的有些记起了三年前的姿态,不过,应该说还是略好。只是,到了惯例年前放羊周的时候,依然每天开会扯皮,不到九十点到不了家的情况,确实并不多见。
公司门口通了地铁,通勤方式又多了一种,而且算得上我满喜欢的一种,只是时间上并不能比开车节省,反而要多出个15-20分钟,但是,终归有了种‘可以选择’的自由感。
在家待了一周多,感慨颇多。
如今的岳阳,鞭炮烟花已经禁得相当的严格,于是我们度过了一个安静的春节。排除依然抢票失败只能选择飞机的无奈之后,往返路途因为快捷方便的滴滴接送机专车、门前修好的直达机场的高速、接驳长沙高铁与机场的磁悬浮(杭州都还没有呢!),显得优雅了许多。
更不用提机场候机的时候,黄花机场遍地的自助K歌房和充电桩,(虽然并未去消费)更让人恍惚忘记了在赶路——虽然回程一个小时的晚点害我们误了专车,只能自己打车回程,凌晨到家。
小范围的聚会有好几场,妙处在于毫无计划和预警,虽然被老婆嘲笑了几次,但是内心并不在意。有准备休息的时候被call出去开车拜访新家的,有临时微信约饭局找饭店的,有因为场次不够,在九点之后登门拜年然后告辞以后因为路过而call出第二位友人转摊的‘浪漫’——更有大堆人马开着车转了半个城市找不到地方宵夜(不开门或者是队伍太长)然后各自回家的狼狈。
怎么说呢,似乎勉勉强强有了点当年读书放假回家的那种挥霍感,这也得益于今年稍微长一点的逗留时间。而这点时间是来自于爷爷奶奶90岁生日的安排。
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爷爷70岁生日宴,我是从高三的学校放学后赶去饭店吃饭的;80岁生日的时候,我人似乎是出差,还是父亲代为拍了个‘伪电报’祝贺;到了90岁,我则是领着老婆和两个娃来拜寿了。
这样的寿宴自然是沸反喧天,多数人我并不认识,我也只顾着和家里的兄弟姊妹埋头带娃吃饭;在爷爷奶奶家里满地跑着的两个满岁的小娃娃,已经依稀和30多年前满地跑的我和表弟的影子重合了。
而今年春节最珍贵的照片之一,就是奶奶按照三十多年前抱我和表弟的姿势,抱着两个曾(外)孙所拍的照片了——而另外一张,则是六年前我独自带着老大回家过年时,在机场拍的如同年画娃娃一样喜庆的胖乎乎的照片,同回程已经俨然有些大小伙子派头的他今年的照片的拼合对比了。
岳阳城变化很大,甚至和两个月前我回家那趟比起来都让我瞠目,比如,就在这两个月内正式开业的大型商场(优衣库也入驻了来着),就耸立于我小学原址之上,而我对于自己能够如此‘及时’的接收到家乡的变化,稍稍有些错乱感。
而这种错乱感,在我某天打车去见发小的路上达到了顶峰。那曾经是我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可是当我上了车,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目的地该说哪里?
水电局?机关单位早已搬走好些年了;
工程队?这个组织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
国际大厦(哪怕加个‘老’字前缀)?这个几十年前的地标,如今早已改名多次而且湮没在周边更高的楼层之间,恐怕连‘大厦’的名字都没有资格被冠以了,而如今的岳阳人,稍微年轻点,也未必会还使用这个明显‘穿越’的称呼了。
终于,发小的回复让我得以解救:“师傅,‘天上人间’宾馆门口就好。”,是的,曾经的机关大院办公楼,现在已经是一家名字稍微有些暧昧的宾馆了。
春节对于游子来说,简直就是定时提醒时光流逝的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