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角度

周末期间,出差驻地的天气阴沉的很,一阵一阵的细雨急雨会时不时的从低垂的乌云里拧出来;温度也要摆在0到10度之间,所以在年轻同事的撺掇下,一行人租了辆车就开始向芬兰和瑞典的边境线进发了。

原来只是抱着聊胜于无,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出发,可是开出城市四五十公里之后,漫天的乌云居然就散开了,透出了惊人的湛蓝底色,加上本来就常见的厚重立体的白云,心情也顿时开了。


说是高速,虽然速度是到了100+,可是却实在窄的可以,双向单车道同时毫无阻隔的道路让我们觉得战战兢兢;而且,一旦遇到前方有大型车辆的时候,就立刻束手束脚,例如归程上我们就遇到了队首一辆大型卡车领头,后面跟了辆拖着小拖车的家用轿车,对面来车又络绎不绝,于是在大卡车的后面,就出现了浩浩荡荡的好几十辆车,用60-80km/h的速度在高速上游行的壮观情景。

期间会看到有不安分的车辆抓住瞬息而逝的机会电光火石一样借道超车,扬长而去;或者是有车跃跃欲试,反复尝试,最终却屈服于找不到机会的现实,而继续垫后的情形;就在这种如同「抢杆位」的运动中,原来昏昏欲睡的返程,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让人亢奋起来。


本来准备到Kemi落脚休息,然后再继续北上,可是借着越来越明亮的阳光和蓝天白云,几乎有了「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豪气,所以直接一口气开到了Tornio,这座和瑞典城市Harparanda几乎浑然一体的「边境」城市。

这是很干净的一座城市,当然,在这样凌冽的海风和明媚的阳光下,一座城市想不干净估计也是难的。但是对于中国城市来说,要做到这样的安静,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因为是礼拜天的关系(也许吧),干净,簇新的街道上,人烟寥寥,三个中国人走在街上,但凡擦肩而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侧头注目。由此可见,至少这不是一个外来人集中的城市。

一路摸索着想「穿越边境」的我们,最终穿过的只不过是一座Mall,然后就是一片小沼地,直到来到了硕大的IKEA建筑下,看到「第六感上似乎哪里有点不太一样」的文字,和明显不一样的标价方式,这才能够确认我们已经来到了瑞典。

看着拿着购物袋在芬兰、瑞典间走动的居家大婶,以及街道上混杂开动的’FIN’和’S’的车牌,这感觉有点新鲜,以及一种「啥,就这样了?」的隐隐的失落。


周末有位同事的计划是飞斯德哥尔摩,来个Day Trip。听到的时候,有点心动。究其原因,斯德哥尔摩其实是我内心深处一直憧憬的一个地方。

「小飞人卡尔松」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作品,没有之一,哪怕是今天我还记得那是在长沙新华书店妈妈给我偶然买下的书,我拿着这本厚厚的童话,在火车上雀跃不已的心情依然历历在目——虽然已经完全忘记了当时是为什么和妈妈一起去的长沙,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奇怪的事情。

在斯德哥尔摩一条极为普通的街道上的一幢极为普通的房子里,住着姓斯万德松的一个极为普通的家庭。家里有一位极为普通的爸爸、一位极为普通的妈妈和三位极为普通的孩子,布赛、碧丹和小家伙。

从这句话开始的故事,有无数的狂想、调皮和欢乐,但是最打动我的是属于斯德哥尔摩居民区屋顶的那种浓浓而温暖的生活气息。

天已接近黄昏,一切都显得那么好看。春天的天空是那么蓝,所有的房子在黄昏中都笼罩着神秘的色彩,远处,小家伙经常在那里玩的公园一片葱绿,小家伙家院子里那棵高大的胶杨散发出的清香一直弥漫到屋顶。

这是一个非常适合在屋顶散步的美丽的夜晚。家家户户开着窗子,人们可以听到各种嘈杂的声音,大人的说话声,孩子的哭笑声,邻居家厨房里洗碗的声音,狗吠声,还有人坐在家里弹钢琴。人们可以听到一辆摩托车在街上轰鸣,它走了以后,又过来一辆马车,每一个马蹄声都能清楚地传到屋顶。

“如果大家都知道在屋顶上走路是多么有趣的话,就不会有人愿意走在大街上,”小家伙说。“啊,多么有意思!”

可是,我也知道,这些印象和幻想其实也许脆弱得不能触碰,何况,同事的计划是去参观皇宫,多半是不可能去爬屋顶的。

终于,还是放弃了同行的念头,怎么说我也算是在瑞典(边上)吃过炸肉丸子了。

16 May 2014 , 写于 Office Ou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