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25

2025年心境变化蛮多的,要条分缕析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外显’的似乎要论忽然就不想写日记了。当然不是幡然醒悟想做正经人了,仅仅是心里一淡(至少今年)不想提笔了。

再过千年假如星际航行到此的外星人遗憾的发现我的日记缺失了其中几年,想来对于恢复已经湮灭的人类文明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今年最大的特点是返湘两趟,还都算尽兴。春节得益于提早出发,又在V的推动下一趟跑了好几个‘中途游览’点,算是都比较满意的行程;而十月份因为表弟婚礼这趟独自回家,也是轻松愉快,间或满足了好几个念想——但是,时至今日,再从我的眼光看向岳阳,只能苦笑,“游客视角”难以避免,幸亏,很美。

暑期爸妈在开学前来住了两周惯例看看小朋友,倒也没有特别可记之处,唯独记得今年暑热悠长和里程碑式的入秋一刻, 而今年似乎又是一个蛰伏的年份,借着天天初三的名头,就连出行也颇敷衍,无非一次抛下他(学农期间)带着小拉去了一趟上海海昌、然后秋假去了一趟上海博物馆新馆顺便满足了他们俩米哈游圣地巡礼的愿望————但是,在宜山路900号对街瞩目凝望当年在上海杭州两边奔波的工作故地,这对我来说,更是另一种巡礼和回忆。

而随着天天中考逼近,如今的卷法是把中考卷成了高考,甚至只能对表弟热情邀请去汕头为舅舅祝寿也推了。

读书,到底还是要说下读书, 同样心境有关,有趣的是,豆瓣早已经彻底摆烂,年度总结一无可取,反而是Z-library反而对我有所帮助,今年的焦点是: 村上春树、特里·普拉切特、Sue Townsend。

同样是有关心境,或者是完全的老书系统性重读(村上),或者是悼念性的发掘阅读,e.g, 普拉切特的City Watch ,再或者是在科技帮助下硬生生地圆了少时的梦想(Sue,把没有中文版本的Adrian Mole全系列看完了,只是惆怅的感觉犹如收到了光年之外太空来信时心知肚明这已经是历史的那种惆怅);一方面是因为感受到时光流逝物我两非时的淡淡忧伤,另一方面,却又为技术、网络可以如此方便的把早年几乎不可跨越的鸿沟轻松抹平带来的那点亮色而激动,未来或许仍然可以憧憬。

这三者都有些值得一品的有意味——记得大概年初重读了《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到了后来新书的Remake版本《小城与不确定性的墙》恰好算是为这个几十年前我最喜欢的故事做了一个完结(虽然风评有些不同的声音,但是对我来说不差);

我原本以为比起碟形世界尚且存在今后引进的可能性,阿德里安·莫尔的系列恐怕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因为其“远离”时代背景而愈发不可能被翻译,所以咬牙一口气把阿莫的系列原版全部啃完————于是,匆匆看完了这个13又3/4岁男孩直到五十多岁为止的人生,几乎与我自己初次阅读到今天为止的时间几乎吻合,“算是我的运气”吧。

今年逝者不少,但是最让我触动的(因其突然)当属西泽保彦,也许矫枉过正,抛开滤镜,也许他身后的名望很难持久(考虑到他生前也难谈出圈),可是对我个人来说他的突然离世却带来很大的震动——或许,是因为他严格说来不是我通常习惯的“小时候”结识的作者吧?如前文所述,这种哀悼更像是终于清楚地知道与心爱的角色们永别的绝望。

今年甚至游戏都没有太提得起兴致的(例如,如龙8平淡打完),唯独年初的《极乐迪斯科》恐怕对于奠定这一年的基调功不可没,诸事过身,仿佛风行海面,不管悲喜,都硬生生有一种浩瀚而悲伤的悲凉;而这种原本以为独属于苏维埃落日的伤痕文学,在关于美国平民生活的年初对账和年末一波关于‘斩杀线’的讨论后,竟显得毫不孤独。何曾想到,雷蒙德·卡佛的文字非但不成历史,反而似乎紧贴时事,转头就往书架上捞了几本;

工作上,照例,我司三年一大动,一年一小动的震荡,这一波又是卡在奇奇怪怪的国际局势之下,但是反而情况比起前两年更活泛了一些,真是肉食者鄙,历史乏味,此一时彼一时,作为普通个体,手上目前的项目重要而不紧急,聊且用多年的经验看护着即好;“知其白,守其黑”,只是需要敬告自己,不要躺平成习惯了,有机会也要像读书一样,捡起一些旧的,学到一些新的。

无意中捡起古巨基的2003年的《游戏·基》专辑,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的听了大半年,等到了年底网易云我的个人总结里,这位歌手真是拿奖拿到手软,雄踞最喜爱歌手、最佳专辑、单曲榜单等等等等,让人感叹今夕何夕。

九月份的时候,被消费主义裹挟,心血来潮买了一款M5Stack的墨水屏阅读器(其实本意是一块开发板),结果机缘巧合开始自己试着开发一个阅读固件,Inspired by 先行者高手的作品,从无到有,做出了远超自己最开始的demo的预期,虽然远比专业的差,但是妙在细节处尽可按照自己的阅读习惯和偏好来定制;而过程中不停的学习新的(但却无用的)知识点的乐趣,当真不足为外人道也————在AI的时代,已经卷不动的编码能力变得不那么重要,反而读书时的那些硬件和数字电路经验、做芯片设计时的时序和状态机的肌肉记忆、做项目管理那些粗浅的循序渐进步步为营抓大放小,最后再配上作为十四年墨水屏老用户的那点喜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喜悦实在比起盘NAS、钓鱼(这是顺便腹诽一下朋友)更乐趣无穷,这三个多月几乎熬出了一年量的夜,乐此不疲,还是要收敛收敛了。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全球化与历史终结的愿景如同皮诺康尼的黄金时刻一般终于被得知只是一场金色的美梦,撕开这短暂甜美的幕布后,哪里都有流血和丑恶;但是这片废土上渐渐冒头的新的生产力和技术革命似乎又鼓舞着挣扎于其中的你我,去相信人类的历史即使不是“天真”的螺旋上升,至少也还是“波峰波谷”——唯独能盼望和努力(哪怕你我作用甚微)可以推高波峰、缩短波谷。

或许偏颇、幼稚、过于乐观了,但是,那又如何?这不是南周或者罗辑思维,这只是属于我自己献给自己的新年献词。

29 Dec 2025 , 写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