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自己十六年前写《庆余年》的书评，真是恍若隔世；特别是当自己把停追了十几年的《将夜》由于某些机缘再次捡回来一口气重新读完的时候，回想自己当年刚刚跟着猫腻追更到宁缺进书院就忽然意兴阑珊的放下那一刻，完全为世事难料而感慨，哪怕这感慨更多恐怕是由于其实你与昨日的我活到今天变化甚多。
《将夜》 但创作时间距离《庆余年》自然远不如我重读间隔之久，所以当年读完将夜之后的那些感慨，如今对照将夜一一看来，似乎还是适用的：在男频小说里坚持哪怕暧昧种种可是守着“白月光”从一而终的男主； 从起初的“独善其身”到慢慢由“自发”到“自觉”的英雄主义的过程（可是依然有着猫腻式主人公的那点“自私的”活人气息；乃至猫腻一直以来的对电影化“镜头”的执着和喜爱，以及他商标化的文青底色。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庆余年里有的，将夜里都毫不避讳的给足了，而作为女主的桑桑在书里的存在感哪怕在猫腻自己的作品序列里也是强到不像话，原不是林依晨能比的。
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更不一样。《将夜》里有夫子；《将夜》里写的是儒家胜诸教的故事；《将夜》尝试写的是关于国家、民族、宗教乃至宗教背后的东西；所以，猫腻，你在通俗网络连载小说里究竟想干什么…？换个角度问问，我久已不追更网文，如果是今天的网络小说，这个尺度是不是也可以畅行无阻？
我读到书院试图说服观主“三位一体”，读到叶苏宗教改革的时候，忍不住瞟了眼书架上买来之后就没翻开过的《基督教哲学1500年》；我读到叶苏被绑上十字架焚烧的时候，没忍住骂自己对谐音梗的敏感度这么差；
但是这一切其实都不如读到第一次天下伐唐，知守观观主布衣单剑杀入长安，而长安道观的普通道人，面对自己的教首稍作踟蹰后便毅然出手围攻的那一刻震撼：回想一下书里最开始就强调的唐国对诸教的政策态度，实在佩服猫腻写到此书时的心态和野望。
在那一刻，艺术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