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油漆师傅聊天，算算年纪，原籍安徽的师傅大我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黑黑的皮肤，剪理的不够仔细的胡渣，不大说话，偶尔要开口，往往也伴以仿佛宣示自己不好意思的‘嘿嘿’声。
91年初中没读完就跑出了家乡，跑到了沧州，接下来的岁月里，学油漆手艺，跟亲戚做生意，数数先后跑过了湖北、江西、新疆、浙江、吉林，当中还有过回家开小店的经历。“结婚了，老婆呢，小我五岁……加上小孩也生了……噢，对，是放在老家，她妈帮着带着……开小店的钱不够啊，出来做油漆呢，辛苦确实辛苦多了，但是到底钱要多些……旺季的时候呢，天天没有一刻有闲，淡季的时候呢，待待两天就开始心慌了……”
这样的游历的轨迹，算的上是跑江湖了吧，他所看过的，听过的，走过的，比我何止多过数倍？而他现在为之努力的，尽力呵护的，又何尝不是同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一样呢？
下午很安静，阳光也不大，我和他在铺满了报纸和刚刚刷上淡绿色墙面的书房里，有一茬没一茬的慢慢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