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泽保彦

惊才绝艳,独一无二。

之所以这么说并不完全在于他作为本格推理的「烧脑」程度是一般的小说里不太找得到的,更重要的是,他特别执着的「别扭」着写小说。

明明是新本格派的代表人物,也写着最纯粹的本格推理小说,可是,可是,可是:

他的「匠千晓」系列塑造的是仿佛《冰果》一样的校园团体,喝着青春的小酒,你差点就会以为他是日常推理派和青春幽默派的干将——可是涉及案件除了少数不见血(比如《啤酒之屋》),大部分都血腥离奇,而且,他写人与人之间感情的萌发也并非是青春少男少女间懵懂单纯的爱恋,匠仔与高千之间的依存和互相取暖的那种逐步加深的羁绊,复杂而难以描述;

他的《人格转移杀人》、《死了七次的男人》、《完美无缺的名侦探》这些都是背景设定天马行空,看似荒诞离奇,科幻、奇幻怎么扯怎么来,几乎就是妥妥就要滑向变格派的深渊了,可是啊,他的自制又是这样的让人敬佩,他使用各种奇思妙想的设定,只是为了制定不同的游戏规则——因为,似乎他觉得这个日常世界的法则太无聊,他希望能够在他自己虚构出来的世界法则下来做「毫无奇妙之处」的坚实的逻辑推理,是的,毫不花哨的,坚实得如同推理小说诞生第一天那样的坚实的推理过程、思路、限制,不管推理如何进行,结论的得出都是顺理成章,无懈可击;

他写《两个变成一个》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一个儿童作家的笔触;他写《解体诸因》的时候,就是一副「以万物为刍狗」的拽样,解体分尸说来就来,虽然也不带一点血腥气,可是那种态度让我一度以为他是法医出身;可不管他是拿儿童的视角写萌萌的宠物变身,还是拿起刀锯来大砍特砍,一旦主人公开始思考,那么,窗帘开始拉上,聚光灯开始打开,沙漏开始翻转——是的,作者就以从1841年开始就一脉相承的姿态和规则和读者们面对面的坐下论道了——这种本格推理的醍醐味几乎可以让一个推理爱好者头皮发麻。

所以,在我看来,西泽保彦有着和普通的推理作家比起来的鲜明的异色: 不拘于物的奇思妙想,敢于改变「世界」和规则的魄力,描写「缺陷」人格的纤细笔触(是的,我就是说匠与高千…),但是,他强大的构建精妙的Trick以及相应合理推理逻辑链的「本格」能力,和格外虔诚的对本格推理的尊重,放在众多的推理好手中依然不逊色的属于第一等,这就是我迷上他作品的原因。

当然,阅读永远都是那么主观的事情,我喜欢他的作品的原因,恐怕和我本人的阅读口味息息相关——比如,在《冰果》中,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当属《心里有数的人》,在那里就是明确的向《步行九英里》致敬;而在「匠与高千」中,我最喜欢的反而是很多人评价并不高的《啤酒之屋》,原因无他,这也是西泽保彦明确在后记中写出的向《步行九英里》致敬的「安乐椅侦探」风格的作品,我欣赏这种最纯粹的、直奔主题的推理小说,多少这也会影响我对西泽保彦的判断吧——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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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Feb 2016 , 写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