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15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本来摊开稿纸(并没有)准备撰写冗长的总结——但是,无意听到了《春歌》,歌词用的就是这段著名的禅师诗偈,反复的浅吟低唱。

听完之后,我就忽然觉得几乎无处可以落笔,这么熙熙攘攘的一年,如果以此而量,乐与不乐,仅在乎我自己一心罢了。

再一回顾,2015年之中,但看处理的事情本身,可谓平平淡淡,并没有前面几年的跌沓起伏。

这一年里,难得的是第一次被老板带着出差,当时恰逢了芬兰的初雪,这一次的出差,与以前带着项目任务的执行不同,更像是一次政治意义为重的「外交」扯皮任务,会议讨论间暗流涌动,虽然雪花纷飞,冷风凛冽清新,休日的酒和聊天依然闲适,但即使行程短短几天,依然让我早早起了思归之心——只可惜辜负了大好雪景。

除此之外,居然没有别的出差,实在是近四五年之罕见。于是似乎和老婆以及越大越调皮的儿子有了更多地在杭州闲逛的机会。

中秋月圆的时候,我们在街头无目的的闲晃;

阳光在渐冷初冬中偷偷露头的周末,去博物馆的路上,我们看到了很棒的红叶;

陪蹭朋友车过来小住两天的父亲又去踏了踏一些久未涉足的地方;

任务不再那么杂乱,工作上慢慢有点时间像几年前被提点的那样,「需要有点时间什么都不做,单单用来想想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但是想的多了,就会去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而变化,难免带来一些冲突和利益纷争,个中的众生相,如果不是撩起来,是以前不曾想到的。

这一年里,从这个意义上,算是尽兴的一年。

我几乎「不择手段」的掀翻了一些拦在路上的对手、同事,趟出了一条未必正确却不得已的路;

为了自己所相信的方向,不惜变得足够的严苛,不乏几次或有意或无意的对内对外挑起了「战斗」,并且应该会在接下去的2016里一战到底——即使,目前公司刚完成大的并购,许多架构上的变化也许就要接踵而来——纵使前景不明,被动等待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似乎有点不像自己了。

但是,一个人究竟是怎样,角度不同恐怕结论会截然不同,如同今年兴起时读过的关于中原大战、关于正面抗战、关于敌后抵抗、关于解放战争的一些书籍,何其多的风云人物在不同的阶段、不同人的眼里,表现是如此的不一; 如同集中阅读的一些关于红楼梦的解析和注解的书籍中,对同一个角色、同一个桥段的看法也会彻底不一样;

就在这些纷争中,和一些同事(相同或不同意见的)做过一些沟通和私下聊天,很自然的发现,身边的这些同事,当然各有各的三观和主张,系统化程度有强有弱,但是,作为普遍三十而立的人群来说,即使在接下来的人生中,想改变恐怕都很难很难了,包括我自己。

但是,我的三观是什么?

修行目标上的内圣外王;行事上的君子不器,行藏用舍——这些都是要贯穿一生的努力过程,在年度总结里谈,未免过大。还是更多的着眼过程吧。

于是,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这一年里,依然在和几位朋友在捣鼓自己的一点小东西,进展滞缓,但是,心气好歹平和下来,一点一点的继续努力和转向;

捡起了好久没摸过的口琴,在复音上从开始几乎想要干脆旧式单音吹到底,到一点一点的找到感觉然后新式单音豁然贯通,逐渐的连以前从计划上就基本上想放弃的伴奏也找到了点谱;

而更不用说,最开始几乎想摔琴的布鲁斯口琴的三孔压音,在几乎已经绝望封存的情况下,就靠着带在身边每天开车等红灯的练习时间,居然已经可以磕磕绊绊的勉强成曲了;

忽然想要刻橡皮章,从彻底没有了解到靠边摸边学完成最初几个章,至少摸到了门边;

这些看似「余兴」的小东西,对我的激励其实并不比在工作中取得进展要来的小,因为,他们都代表着至少今天的我,对于那些自己尚未踏足、并无已存基础的领域的好奇、勇气和锐气依然;代表着自己从蒙学至今积累的那么一点点关于如何学习、如何练习的经验依然有效;

不过,任何的轻疏对于可能遇到的真正的困难都是危险的:

处困之道,君子之所难也,非夫智足以穷理,仁足以尽性,内有以固其德,而外有以应其变者,其孰能无患哉?

恐怕直至我一息尚存,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学要磨砺,在新的一年里,依然祈求自己家人朋友身体健康之外,惟愿能一直保持精进之心,不要懈怠——同时,心态也要足够平和,毕竟: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新年快乐。

31 Dec 2015 , 写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