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酷烈,把柏油路晒出白花花的感觉,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如此强烈的清晨阳光下,任何色彩都显得异常分明;特别是在车过桥边时,所见格外怡人。
钱塘江大桥雪白的桥柱根部,是郁郁葱葱的灌木,和带着上世纪八十年代记忆的夹竹桃怒放的花簇,或红或粉,掩映在绿得流油的厚长叶片中,喷薄欲出;
稍稍抬眼,浅绿和暗褐混杂的钢筋桥架因为阳光耀眼,看上去也远比平日里鲜亮,而上下两层桥面之间作为背景的蓝天当然也很精彩,如果运气好摊上两朵白云,那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江北岸就是延绵的月轮山,整座山丘被树木掩盖,棕红色的六和塔从树木间耸然而出,霸气的座落东侧,西面,则是几幢红色的钟楼模样建筑隐现在树梢之中——这就是当年作为大学基础部,而让我厮混完大一时光的世外桃源。
一年多前,办公室搬迁到六和路,我的确埋怨这直接把通勤车程翻倍的变化,不过,就因为这段沿江路程,我却多少已经按下了那些牢骚。
因为今年格外反常的连续高温,公司园区也少有的陷入了必须限电拉闸的窘境,迫于无奈,甚至轮到我们头上要进行15:00~23:00的工作时间调整——「这就是中班啊」,造型酷似乔布斯,英文名也是Steve的同事拿着水杯,从明亮的镜片后面冷静的对我说,「再接一趟班,那就是『晚班』了。」
如此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爷爷奶奶以及小姑,都是在军工厂工作,所以,还在很小的时候,习惯于听到他们讨论关于「三班倒」的各种说法和作息,可是这种生活,从我懂事起,就非常陌生了。记忆里,最近一次遭遇这种带有强烈工厂印记的说法也是和奶奶的通话中。
「你,现在在班上?」奶奶接过我打去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这样问的。
我的确是花了大概有3秒钟左右,才反应过来,并且成功的把它在脑海里翻译成了「你现在在公司上班吧?」,眼前却很有画面感的浮现出了办公室布满了生产线,然后这群一天到晚伏案工作的亚健康人群终于站起身来动手操作的场景,当时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由于种种原因而被迫进行作息或者制度调整的事情,我遇到的虽然不多,却也并非完全新鲜,而且似乎都在夏天,颇为巧合。
印象里最早的一次,还是在小学低年级,当时学校正门的平房校舍,因为要改造成教学大楼,必须要推掉重建(连带的,作为课间游戏和冬天打雪仗绝佳场地的那一片房前空地,也要一并推掉占用),于是,各个年级间不得不开始共用教室,为了应付这个局面,学校里开始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半日制」的学期安排,这个新鲜的名词和日程,让可能还是二年级的我们兴奋不已,只是苦了我爸妈。因为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情,所以现在我其实并不能记得当中细节,不过,已为人父的自己,将心比心,一想到有个熊孩子要在正常上班的半天时间里游手好闲,无人管教,立刻觉得汗毛倒竖、头大如斗。辛苦了,爸妈!
另外一次,同样和学校改建有关,初中母校同样因为校舍改建造成了部分教室紧张的情况,不过幸运的是,好歹这次没有影响到正常的教学。真正被影响到的,只有期末考试而已。
原因非常简单,只有在考试期间,才会见到如此稀疏的座位排布,所谓的八列阵变四列阵,前后作梅花状的散开,再外加「梅花卷」加持和前后监考老师掠阵,这才庶几可以保证这群平时不读书,考前(考中更过分)抱佛脚的家伙不要太嚣张。
所以,天才的校方最终的对策就是,让初二和初三年级一起考。于是,大家密密麻麻的坐在教室里等着发卷子,我身边坐着似乎学习成绩挺水所以无法给我指导(据他自述)的初三「学长」,而「学长」身边坐着成绩虽然尚可,但是对初三课程爱莫能助的本人,大家大眼瞪小眼的被学校的方法给折服了。
生活中时不时来点变化,其实是很让人期待的事情。我就是这样理解这次的「炎夏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