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喜犒师

展喜犒师和前文《阴饴甥对秦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面对咄咄逼人的强敌,怎样用外交来幸免于兵灾。

区别是阴饴甥所谓小人、君子意见分野基本上各占一半:小人‘恐’而觉‘必战’(暗示军备矣),君子‘不恐’而觉秦必‘不战’(暗示不战可得更大更长远的益处),两相比较,秦伯固然是听了漂亮话之后,借坡下驴,但是潜台词里,秦国之所以能收手,的确是衡量利弊之后——当时读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感受;可是读完了展喜犒师之后,忽然有了新的体悟。

展喜说服齐孝公,看起来就单纯很多了,虽然,鲁国在齐国眼里,‘室如悬罄,野无青草’,起手也是‘小人’、‘君子’——但是小人一笔带过,重点谈君子,而就齐鲁之间的关系,‘君子’的观点就是从齐鲁两国的渊源、周天子的先命、齐桓公的威望等等来出发,基本上‘正面激励’就把齐孝公说服了,既没有‘玉碎’的威胁,也没有晓之以‘利’(或者说,潜台词里,齐国君主自己会去思考假如齐国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之后的长期损失)。

如果以通常解经来看,这表面上看写的是阴饴甥和展喜双方外交的差异,其实写的是秦穆公和齐孝公的区别——归根到底,两者并读,齐与秦,一处华夏中国、一处夷狄的高下自分;三科九旨的‘内其国而远诸夏,内诸夏而远夷狄’的春秋大义,看来也不光是在公羊一传……

18 Jul 2022 , 写毕。